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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护——原创审判文学长篇小说(四)

时间:2022-01-29 14:33|来源:未知|编辑:李娇|点击:
内容提要:
       这部长篇审判小说通过法庭细节描述了大律师吕星科办案历程,揭示了法制社会下,家庭与社会,家庭与朋友,家庭与亲属,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并以科学的法理眼光对家庭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剖析。直面社会,直面人生,直面复杂的社会矛盾。普及法律,宣传法律,弘扬法治,从而警醒提示法律已经渗透到家庭生活的各个方面,市场经济就是法制经济,经济建设与改革发展需要法律保驾护航。
第二章
       吕星科忙于死囚王长花调查取证,他列上一个提纲,主持开了个案件分析会,与助手就往来于数个家庭,穿梭于城市、乡下。时间进程忒快,已经许多天没有和妻子杨丽通电话了。他一忙起来昼夜颠倒,一天三餐吃不应时,满脑子萦绕的是案件证据链条形成,如何把案件客观性、真实性打开。
       此时此刻、杨丽在浴室镜前脱衣服自我欣赏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杨丽以为是丈夫吕星科打来的,迅速拽了浴巾披上,半赤裸着一跳一跳地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你是杨丽吗?”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又粗又重。
       “我是。”
       “你一个人在家吗?”
       “噢……是吧。”
       “一小时后,我准到。”
       正说到这儿,电话就没缘由地断了。
       杨丽身上的毛巾被滑落下来,杨丽赤身裸体地站在屋子中央,好像被冷水激了一下,冷得要死。这该死的电话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准来,可是来了杨丽就要接呀!杨丽小心翼翼放下电话一瞬间,突然发现自己竟赤裸着身体跟一个陌生男人说着话。她的脸不禁红了,仿佛走夜路,没有路灯,有人追赶似的,急忙跑进卧室,把睡衣套在身上。穿好睡衣重新走进客厅,她的心还怦怦地跳个不停。杨丽有一种犯忌的感觉。乌黑的秀发散落下来,杨丽如梦乍醒,又向浴室走去。
       时间不停向前走,丈夫吕星科起早贪黑忙于工作,二天没有电话打来。他切断了一切通讯联系,一切可能与他接上火的东西都切断了。杨丽能感受到大律师吕星科专注、忘我工作精神,如果他坐在书桌旁看案卷,你若不叫上他十几遍,他不会转过头来。
       “吕星科,吕星科,星科呀!”她习惯叫了两声,无人应答。
       浴室的镜子很大,她幻想着在她脱衣服的时候,镜子里会慢慢出现一个男人,那男人会像往常那样从后面抚摸她的背,解掉那些纽扣,让她雪白的后背完整地暴露出来。
       丈夫吕星科常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的皮肤如雪,你的后背长得最好看。”
       在水雾迷漫的浴室里,这种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你的背——”“你的背——”“你的背——”,杨丽从每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自己脊背的光洁。
       热水顺着头发往下流,像四面八方伸过来无数只手,从她的胸乳流到小腹,再流到大腿上,欲念渐渐苏醒,杨丽忽然想起,她好像很久没接受丈夫的抚爱了,便浑身骚动不安。
       杨丽用毛巾在镜子上胡乱地擦了擦,摩出一块扇面形状的图案,扇面中央有一张湿漉漉的人脸。她把热水喷头从挂钩上取下来,对着自己的脸猛冲,被人抚摸的感觉从水雾中生长出来。那是一只十分温柔热辣辣的手,它附在皮肤的表面,热力一点点向四周扩散。那束水柱就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大手,肆无忌惮,在她身上爬来爬去,让她浑身冒火。她一手托住自己的左乳,一手把持着热水喷头,热水喷射出来,从前后左右射向她,子弹一般结实、有劲。她扬起头看到天     花板上的图案,天花板上的图案与她大脑中迷乱的图形相重叠,淡蓝色的水流枪林弹雨一般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向她投射过来。
       洗完澡,甩掉头发水珠,用电风吹干,满身擦遍润肤露的杨丽,穿着睡衣在寝室里走了二回,再踱来踱去,心情舒畅。
       杨丽沐浴后,脸颊和樱唇绯红动人。金耳环和蓝宝石项链令她透出浪漫、高贵的气质,薄如蝉翼的鹅黄色睡衣内,丰腴的体态显得洁白如玉、婀娜多姿,她感觉自己像羽毛一样轻盈,像绸缎一样柔软,像冰块一样干净透明。
       杨丽刚换好衣服,门铃就响起来。
       杨丽开了门,同一个单位的柳花峰大夫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模狗样的,屁颠屁颠赶来,他脸上带着一种怪怪的笑意,象回自己家一样大摇大摆地推门而进。
       “您好!”
       “您好——”
       杨丽把柳花峰让进客厅,披着秀发,穿着拖鞋扭动腰肢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咖啡饮料。“热了吧!给,悄悄汗。”杨丽拉开铝环说:“你喝呀?”
       柳花峰接过饮料,迎视着杨丽的身姿,嘴唇一聚,发出由衷感叹:“啊?太美了,太美了,真是太美了像一幅画!”杨丽体态中溢出的香味令柳花峰迷恋,他感到阵阵醉意。
       “你要向我说什么?”受到柳花峰几句夸奖,杨丽的脸色更加润红。
       “我们谁都不知道,人类真正的幸福在什么地方?谁都不知道,哪一种人是真正幸福的?但是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幸福的!你太漂亮了,你太美了!我发现了美。”
       杨丽愣了愣,惊愕而感动,“我家吕星科时常忘记欣赏!哎----比我漂亮人多着呢。”
       “可是目前我没有发现,也没有看到过!”
       “你又要开始煽情了。” 杨丽道。
       “哎,杨丽你家是三月的桃花——越来越红火啦,又添置了新沙发,颜色蛮不错呀!” 柳花峰用手拍了拍沙发,赞叹后说:“可你的大眼睛长在耳边上——对我有偏见。”
       “我难道怕你的煽情套牢我?”杨丽先前那些流露到脸上的紧张都蒸发掉了。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像水银倾泻一样轻轻地滑入到杨丽内心的每一条缝隙,杨丽的心一下子就满了,刚才的火与水都被水银所遮盖,然后杨丽就觉得自己心里有荧光放射出来。
       柳花峰找话说道:“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在洗澡?”
       “你这个电话害死我啦,害得我要感冒。”
       杨丽说话好似用心地唱歌,字字句句都像鲜花那样温柔,鲜艳和丰润,一下子牢牢地打进柳花峰的记忆里,套住了柳花峰的目光。她微笑的时候,那黑得像黑樱桃的眼珠儿睁得圆圆的,闪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愉快光芒,在笑容里,快活地露出坚固雪白的牙齿。她善始善终微笑着,粉面桃红,虽然杨丽是生育过孩子的女人,但整个面孔仍然显得年轻、明朗。通过她的眼睛,从她内心中却折射出一种永不熄灭的、快乐的、温暖的、多情的光芒。她的举动像一只大花猫似的轻快而敏捷,并且柔软得也像这个多情的尤物耐看。
       灯影摇红,此刻,柳花峰一脸灿烂,坐在离杨丽不到一米的新沙发上,抽着一只长长的香烟,一袭奶油色西装配着一个胡里花俏的紫红领结,于潇洒、儒雅中恰到好处地平添了那么一丝儿轻佻的意味,他的西装衣襟是开敞的。
       杨丽双手托起下巴,黑亮大眼睛闪动着光芒,用一种美好的姿势看柳花峰。
       杨丽婀娜多姿,长相漂亮,是这家近千人大医院有名的丽人。
       有的人天生机敏,有的人天生勇敢,但都比不上天生幸运的人。杨丽,是运气的代表。一个人一生中也许总会有一次好运气,难得的是好运气一个接着一个,求学、就职、家庭、爱情……,一路顺风,甚至过马路都不曾碰到红灯。她 虽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家里雇了保姆干家务,丈夫交给她的收入一天天增多,无忧无虑,养尊处优,她少妇的风韵更令人心旌摇荡。那丰腴的身体,乃至每一条曲线,都充满成熟的诱惑力。
       杨丽的丈夫吕星科——智博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律师。此时此刻他不在家,他一天到晚忙着办案,早几天就匆匆坐上火车,向南方大都市为案件调研去了。偌大一座家庭私宅里,就只有她和他。
       他们大约是二年前认识的,双休日杨丽去单位的医院看眼睛,给她看病的恰恰就是这位医院新聘的眼科大夫柳花峰。
       柳花峰尚未询问病情,就怔怔地看着她,有吝花惜玉之情流露。杨丽被那灼灼的目光烤得一阵气短心跳,一种多年不曾有过的少女的羞涩感突然间充满整个胸臆……
       从那以后,天天上医院眼科去,而每一次给她看病的都是眼科大夫柳花峰,杨丽能准确记住柳花峰值班的时间。他们就这样频繁见面,有医学上的交流,有脉脉注视,也有轻松闲聊。也出去吃过几次晚饭。
       每次见面之后,杨丽又常常责问自己。她怎么也弄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平心而论,吕星科是个好丈夫,他自称做律师的就是一个护法天使,他珍爱家庭,注重事业,他把律师事业看得尤为突出重要。杨丽只是感到,在吕星科面前,她是一个妻子;而在柳花峰面前,她是一个少女。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来到了眼科诊室。
       她不无羞怯地问道:“柳大夫,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吧?”
       柳花峰吐出口中烟头,不无挑逗地说:“我给你做一次暗室检查看看结果……”
       暗室很窄,什么也看不清楚。然而杨丽却感到更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灼灼发亮的眸子,快速跳动的脉搏,这滚滚的热浪袭来,这锐利的目光使杨丽害怕,同时杨丽心中又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感。
       突然,杨丽感到柳花峰的呼吸变粗,男人热辣辣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双战栗的大手在抚摸她的肩膀。顿时,她感到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浑身骨节像散了架,心禁不住颤抖起来。
       柳花峰痛苦地拉住杨丽的手,按在胸前说:“杨丽,你不要走,医院里的人都看我活得很潇洒,可有谁知道我心中的苦。别看我事业有成绩,可我的感情生活非常不幸……”
       “我是看眼睛来啦……”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杨丽轻轻挪开了的手,站起来。
       杨丽说:“我是有丈夫的人。” 杨丽觉得柳花峰有些滑稽,自己又不是三岁孩童,是那么容易轻信这种花言巧语的吗?但转而又想,那个有才华的男人不多情啊!
       “你……你别走……” 柳花峰道。
       从这以后,杨丽没有再去医院眼科,有事绕道走。但柳花峰却经常把一些人介绍到吕星科律师事务所代理官司,他便有机会到杨丽家来。当然,来时总带着各种借口,搪塞吕星科对他的询问…… 一来二去与吕星科混得很熟。
       可是——今天,却是杨丽自己打电话把柳花峰约来的。
       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响动,把两人吓了一跳。杨丽惊慌地抬起头来……哦,是风儿吹动了窗帘,钢环扣拍击着窗棂“哗——啦啦”地响。
       柳花峰抬起眼去看,也吃了一惊,突然在烟灰缸上用力将大半支烟头拧灭,站起身,朝窗台走去。杨丽望着他那修长健美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阵面红耳赤,心惊肉跳,手忙脚乱。大脑中嗡嗡作响。柳花峰莫非要去拉上窗帘?
       “柳大夫,你别……”                             
       其实柳花峰并没有拉上窗帘的意图,而是撩起窗帘,把环扣扣好。他回过头,诧异地问:
       “你怎么啦?”
       “哦,没,没什么,我想……和你谈一件事。” 
       “在下洗耳恭听。”
       柳花峰站起身,身体像鳗鱼一样往杨丽眼前凑,杨丽用手把他拦下:“嗳,别动手动脚的,老实坐好。喂,你难道不想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柳花峰咧嘴笑道,露出被香烟熏黄的牙齿:“嗬,说你怎么也关心我这一档子事啦?”
       “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好呀,我倒要感谢你这位大媒人。”
       “真的。”
       “就怕你心中没定数。”杨丽眼见柳花峰一脸窘相,噗嗤笑了:“我就愿为你瞎操心,今天你来,凑巧给你保媒了。”杨丽一边说,一边拿出个集体合影相片,指着上面一个扎小辫的姑娘说:“你看看,人长得还行,是大闺女,体格好,就是嘴角有些上翘,厉害像,其实嘛,也不碍啥事,哪有十全十美的,你说是吗?”
       “杨丽,啥时候都是你对我好!”
       “喂,柳大夫,这位小姐就是吕星科智博律师事务所的办事员,叫吉燕,是个农村姑娘。虽然家境不太好,但长相、心眼、人品都是一流的,她真是一位很不错的姑娘。”杨丽努力把吉燕推销给柳花峰,主要是因为她内心不愿让这个漂亮的姑娘天天围着吕星科转。男女接触时间长了难免会擦出火花,如果名花有主,她就会少些担忧。
       柳花峰叹口气说:“你看我年龄大,要把我降格、降级处理掉吧?”
       杨丽笑了笑,絮絮叨叨说“怎么会哩?好啦,好啦,柳花峰你看看我们周围,一改革开放,婚姻也发生了变革。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六十岁的男人都只找四十岁的女人,五十岁的男人要找三十岁的女人,四十岁的男人要找二十岁的女人,而柳花峰你才三十多岁,是不是想找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姑娘,再青春一回?”
       “吉燕确实是一位蛮不错的姑娘!可惜我有了意中人。”柳花峰道。
       “谁?!”
       “你!”
       “介绍对象相不中,却看上介绍人啦。柳大夫,却别开玩笑了。”
       杨丽感到浑身有些发软,她翘起二郎腿,把身子靠在身边的沙发靠背上。
       “杨丽!我不是开玩笑,真的!”此刻,柳花峰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模样,那种习惯总是挂在嘴角戏谑的笑纹已从脸上消失殆尽,像第一次向女同学表白爱情的男中学生一样,满面羞红,紧张万分,结结巴巴地说着,“啊,杨丽,我有过未婚妻,可惜的是,她死了!她死于那场骇人听闻、触目惊心的火车与公汽相撞的大事故。汽车司机不看道口信号,为了与火车争抢过道酿成的交通事故。汽车司机速度太快了,道口栏杆被撞得粉碎。那列火车惯性把大客车冲撞出十几米。现场十几具尸体,肢体分离,血肉横飞,面目皆异。我未婚妻的尸体在火葬前收集、保存的还算完整。我为了忘却这段撕心裂肺的往事,才离开南方大都市,到北方来,到你在的医院受聘任职。可是,我万万想不到,一踏进你的办公室,在玻璃板下就看到了你的照片。你在那张照片上,像她那样对我微笑。那微笑真是一模一样……碰上你,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恰好你又去找我看眼病……” 柳华峰从脖子上摘下“护身符”,打开,递过来,让杨丽看。
       “这是真的事实吗?”杨丽吃了一惊,但有些感动。
       “千真万确!”
       杨丽凑过头,拿过来,打开,对那“护身符”里椭圆形小相片左看看,右看看,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与自己的画像对比。照片上的女孩漂亮无比,丹凤眼,瓜子脸。而自己有无忧无虑的家庭生活,因此丰腴些。但两个人从发型、眼睛、脸型、面部表情,简直是一模一样。照片的效果不错,照片上的女孩比生活中的她平添了几分真诚,少了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这样的女人还是很让男人怦然心动的。
       柳花峰渲染完气氛之后,又翘起下巴,笑了笑,坐在沙发上,瞳孔放大,很奇怪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杨丽,深情说:“喂喂,看仔细了,你们两个长得是不是太像了?”
       杨丽听后,眯细了眼睛,笑得很神秘说:“这不是正在对比吗?”
       杨丽看上去与柳花峰昔日恋人俨然是双胞胎。
       杨丽惊讶地瞪大眼睛向柳花峰说:“我怎么看这个女孩是这么面熟啊?”
       “你们俩个人说话、微笑……长相太像了,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似的。” 柳花峰夺回相片,用打火机烧掉。
       杨丽被柳花峰这份痴情深深打动了,甚至感到自己就要扑向他的怀抱。慌乱中,她干脆把头一低,闭紧双唇,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了起来。一抹光线从天窗斜射下来,杨丽沐浴在午后松散的阳光里,更加显得青春活泼、靓丽动人。
       “杨丽。” 柳花峰走向背靠白墙站着的杨丽,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柳花峰手上的温暖透过裙子带传到了杨丽的身上……
       “别这样,柳花峰,我求你……”杨丽面红耳赤,躲躲闪闪说。
       柳花峰把脸凑近杨丽。“我很喜欢你、爱你!”
       “柳花峰,请你不要忘记,我是吕星科的妻子。” 杨丽的脸色苍白,呼吸紧张,全身骨头像散了架般地松软,她自己也说不清面部表情是出自哪种心理。
       就在这时,门开了。
       仙子手拿风筝,一蹦一跳地走进来。仙子是杨丽姐姐杨娟的孩子,因杨丽特喜欢孩子,寄宿在杨丽家。柳花峰慌忙后退两步,离开了杨丽。
       “小姨,你怎么啦?”
       四岁的仙子好像也发现两个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睁大眼睛瞪着柳花峰。
       “不准你欺负小姨。”
       柳花峰和杨丽吃了一惊,不禁面面相觑。
       柳花峰脸涨得几乎燃烧起来,像猪肝颜色,额上青筋微微兀起,像蠕动的蚯蚓。他有一种降低身份的尴尬,但总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发作。他转过身透过大玻璃窗看窗外的风光,哼着一曲小调自慰。
       “仙子,别瞎说。小姨和柳叔叔有要紧的话要说。乖孩子,到外面玩去吧。” 杨丽弯下腰,拉着的仙子手,拍打两下后轻轻地摇着。
       “不,我不。我不喜欢柳叔叔!他要干什么?”
       杨丽说:“你柳叔叔他不会干什么?”
       柳花峰更加尴尬地羞红脸,看了看杨丽想说什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仙子,不许这么没礼貌!好宝贝,听小姨的话,到前楼欢欢家去玩吧。”
       “我不喜欢柳叔叔,也不喜欢小姨了,你们都不愿意和我玩。” 仙子不高兴地翘着小嘴,一挪一挪地走了。
       当仙子那晃动的蝴蝶在窗外消失之后,杨丽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又感到后悔。她觉得自己应该留住仙子,因为留住仙子就表白了她对姐姐的爱,对家庭的爱。
       还是柳花峰先打开了僵局,他望了一眼尴尬的杨丽说:“仙子,这个孩子在你家寄宿是不是有一年了?”
       杨丽说:“我喜欢孩子。”她站起身,透过玻璃窗看到仙子跑去的身影,目光中不无遗憾。
       不过,仙子的出现却使两人有话可谈,无形中亲近起来。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织在一起。
       杨丽首先把视线移开,默默地坐在电视机前,用遥控器打开电视。字正腔圆的电视播音员正一播报新闻。
       “柳花峰,请回去吧。”杨丽声音有些颤抖。
       听了杨丽的话,柳花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走到电视机前,站在杨丽的身后。
       “杨丽!柳花峰从背后伸手按住了杨丽放在电视机上白嫩的手。
       杨丽猛地回过头:脸颊触到了柳花峰的嘴唇。
       杨丽仿佛是鹰爪下的白兔子——哪有逃路,柳花峰默默地抱住了杨丽的肩膀。
       似乎像在梦中,杨丽听到了紧张呼吸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
       几乎与此同时,杨丽感到柳花峰那滚烫的嘴唇印在自己的脸颊上,一种迷醉般的感觉也陡然向她袭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杨丽突然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她用力推开了柳花峰。掩面倒在沙发上,轻声地抽泣起来。
       这是杨丽结婚以后,第一次受到丈夫以外的男人亲吻。
       她的心中涌动着莫名其妙的亢奋。
       柳花峰独自跨过花园草坪,鬼鬼祟祟、屁颠屁颠地躲着熟人逃走。
       夕阳像一个守财奴似的,正藏起它的最后的金子,白昼更加深沉地没入黑暗之中。昨夜被山风吹倒的一棵白杨树,孤寂地躺在山脚。杨丽默默地站在窗口,目送柳花峰的背影在树丛后面消失。
       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吕星科。觉得他缺乏的就是柳花峰的这种细腻而炽热的感情。他整天忙于诉讼,接待当事人,提供法律咨询,没完没了的出庭辩论。他回到家里身体疲劳得像散了架,似乎把年轻貌美、有血有肉的杨丽当上一只远古的花瓶摆设。
       杨丽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幸运的,假如没有遇上吕星科,她不可能会有今天美好的生活。但杨丽认定:丈夫吕星科是很真诚的人,很淡然的人。他不计较名利,却拼命工作。一个人的成就,绝不是轻易得来的,是他自己做到了那个份儿上,这源于他对法律的忠诚,本人才华,和他的忘我工作……
       正当她深思时,突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嗬嗬,在想什么呢?”
       “你什么时候钻回来的,吓了我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丈夫吕星科和平时一样温柔得体,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精神矍铄,神采飞扬。
       “哎呀!你今天突然就回来啦?不是明天才能回来吗?”杨丽瞧着吕星科和善的面孔,感到十分意外。她蓦然想起刚才不久,客厅里的一幕,心中不禁一阵后怕。
       “哦,案件很顺利,庭审也提前结束了,被告人当庭履行了义务。喂,杨丽,看来你今天很兴奋。遇上什么高兴事了?向我说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杨丽望着吕星科笑眯眯的脸庞,脸颊陡然红了。
       “你真坏!站在人家背后也不吭一声。” 杨丽道。
       杨丽用一双白皙丰满的胳膊搂住了吕星科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她不愿丈夫看到自己的慌乱。
       吕星科却突然感到妻子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哦,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病了?”
       “没,没有哇……我挺好的。”
       “如果有病就抓紧去医院看看。这你应该懂啊,如果小病不去看,大病就要到了。喂,杨丽你瞧,这是这个月的薪水,这是给你和孩子们买的礼物。” 吕星科打着瞌睡道。
       杨丽从吕星科旅行兜内向外掏东西问:“你没给自己买些用的?穿的?”
       吕星科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触到了茶几上的烟灰缸。那里面有柳花峰刚才吸过的几个烟蒂散着清烟。同时,他又发现了柳花峰吃剩的半只梨子。这么说,家里来男客了,可是杨丽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吕星科轻轻地推开了妻子的拥抱。他那疑惑的、犀利目光盯住了杨丽的脸,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他像只狐狸一样警觉观察周围,嗅着空气,但是他还是习惯把杨丽当作小妹妹一样看待。小妹妹在大哥哥面前撒娇、抱怨,搞点小动作,哥哥是不能斤斤计较的。吕星科却以为杨丽的慌乱是因为自己突然而归的缘故,他还是感动地吻了吻妻子:“喂,仙子与小壮哪去了?”
       “在外面玩哩。”
       “杨丽慌忙说:“你路上累了吧?快休息一会,我给你安排先洗个澡,乘乘凉啦。”
       “你们娘俩还有小仙子吃得好,穿得漂亮,我就高兴了!”,吕星科心头一惊,却不再说什么,转身朝卧室去更衣,“是不是应该把仙子与小壮叫回来呀?”
       吕星科是一个近一米八五的高个子,宽额,大眼,五官端正。那宽宽的额头,还不曾被岁月刻下一丝皱纹。一双浓眉,拧着两股英俊之气;一对大眼,饱含着无邪的挚情,闪烁着犀利的光芒,似乎要把什么穿透似的。略欠强壮的体态,但显得挺拔,潇洒,属于那种走在路上能不时赢得年轻姑娘悄然一顾的美男子。只是繁忙、紧张、艰苦的律师工作拖得他忧心忡忡,疲惫不堪。
       躺到浴缸里以后,吕星科还在苦思冥想,这位不速之客究竟是谁呢?
       空气严肃起来,现在,吕星科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已经不好再若无其事地问杨丽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他希望杨丽能主动告诉他,他不在家的时候有谁来过。可是,杨丽竟然只字不提来客的事。这使吕星科很有些耿耿于怀。莫非是刘镜波来过?吕星科想。
       刘镜波是吕星科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在校时他们都追求过杨教授的女儿——杨丽小姐。杨丽家就住在校园图书馆旁,刘镜波与吕星科只要去图书馆看书就能与杨丽碰头,杨丽那时读中专卫校,男女彼此青睐,每天都要擦肩而过。那是热血沸腾的年龄,久而久之便产生了爱慕,发展到了恋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对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吕星科之所以赢得最后的胜利,还是靠了杨丽的姐姐杨娟。杨娟刚刚从美院毕业留校担任助教,在充分对两个刚毕业男生进行考察后,杨娟得出的结论是:刘镜波的人生恐怕会大起大落,而吕星科是一个稳重、有责任、循序渐进的男孩。父亲、自己的恩师杨教授采纳了杨娟的意见,吕星科得到器重。这位被誉为法律之神的刑法学权威最后在自己的两位得意门生中,选中了吕星科这个乡村教师的儿子,而不是有权有势、名门之后的富二代刘镜波。是因为吕星科不仅是他对法学事业的接班人,还是他对待生活理想是不折不扣的忠实信徒,吕星科曾发誓今生、今世非杨丽不娶。
       四年前,当请柬己发下去,亲朋好友纷纷前来祝贺。吕星科与杨丽准备中午的酒席散了就去婚姻机关登记。
       吕星科欲与杨丽认亲仪式在通江市内一家宾馆正如期举行,突然借酒消愁、喝得烂醉的刘镜波发疯似的冲了过来,把杨教授一家搅成一锅粥,人人心如乱麻。
       “杨丽!跟我走!只有我会给你幸福!”
       “你是学法律的,怎能这样做?”
       “在你未与吕星科登记前我依就有选择的权利。” 刘镜波大声嚷道。他一把抓住杨丽的那只正要套上订婚戒指的手,转身就往大门拖去。杨丽难堪地挣扎着:“刘镜波,你喝醉了!” 吕星科大步追了上去:“刘镜波,别闹了!”不料,刘镜波却借着酒力,突然出手,一拳将吕星科打翻在地,自己也猛地一个踉跄,摔下石阶,血流满面,昏死过去。吕星科从地上爬起来,却没有转身回到屋内,而是抱起受伤的刘镜波急忙用预备去登记结婚的礼车,向附近的医院冲去。
       杨丽娇嗔地撅起小嘴。杨教授却爽朗地笑了:“好呀!这才像我的学生,他记住了我的话:‘你要爱你的敌人’,把你交给这样有责任心的男人,爸爸就放心了!”
       经抢救,刘镜波从昏迷中苏醒,深深地叹了一气,然后把眼光移向窗外,大叫道:“吕星科,我算服了你!要是别人,我决不死心!”
       婚礼虽然推迟了一周,但吕星科用他的行为征服了一个人。
       刘镜波头绷纱带来参加婚礼,整个婚礼上只说了一个字:“服”。
       吕星科却笑了说:“刘镜波,你这个怪人。”
       大学分配,学生是各奔东西,吕星科刚毕业与杨丽结了婚,只能在本市待骋找活干。开始几个月只能靠杨丽的工资生活,吕星科到律师事务所当上律师,薪水发了,工作就忙起来。刘镜波到南方一家外资企业做法律顾问,穿梭于港台、东南亚各国。他好像完全忘掉了追求杨丽的事,走马灯似的看了几位女朋友,几年下来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上个月来电话突然说他处了一名西班牙女朋友。吕星科曾半开玩笑说:“嗬,哈哈哈……中国男人娶了外国妞,你真能凑热闹,赶时髦呀?可是你要把这涉外婚姻处理好,别让这位漂亮的外国妞不了解你,无法与你共同生活,最后像花蝴蝶一样飞走!” 刘镜波哈哈大笑说,老同学的话他会像接受圣纸一样,记在心坎上。他和吕星科还是好朋友,时常有电话打来。他如果有公差到中国东北,就找理由借道绕路常来看吕星科,抱着吕星科的儿子吕壮表现出羡慕不已,爱不释手。并常常当着吕星科甚至还有杨丽的面开玩笑:“守好你漂亮的妻子,小心哪一天我把她拐跑了!”
       吕星科心想:要是刘镜波来过那倒无所谓。人生在世,谁能无错、无过?可是,如果是刘镜波,杨丽不会不说的。
       说不定是个女客呢,比如姜眉秀,她也抽烟啊!
       姜眉秀是通江市一家富商的独生女,今年26岁,和杨丽同龄。在高中读书时,和杨丽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自己开了一所舞蹈学校教习舞蹈。她一说话,带来是一股热辣辣的旋风,走起路来浑身都充满节奏。
       吕星科泡在温热适体的浴盆中,这样胡思乱想着,不免有些焦躁不安,但不一会就被案件洗刷掉了。他不明白今天自己怎么了?是过分喜欢杨丽?怎么会这样挖空心思,小肚鸡肠,无缘无故地心神不定?不就是家里来了位客人,而杨丽没有告诉自己吗,或者不方便告诉自己罢了,值得这么疑神疑鬼吗?过度的偏爱有时会牵出许多古怪的想法,想到此,吕星科也就释然了许多。
       他拧紧毛巾,迅速地擦干了身体,换上一套浴袍,出了浴室。点燃一支香烟,坐在书桌皮椅上,想他刚刚接受代理的一宗民事案件来。
       不知什么时候,儿子吕壮回来了。他推开门叫:“爸爸,你什么时间回来的?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吕壮满脸兴奋,双手运作,用稚嫩的童心把吕星科出差使用的皮兜翻个底朝天,竟从兜底翻出一块橡片,三只绘图铅笔:“啊!爸爸,  我正需要这个画画哩。”他扑过来,用双手吊在吕星科脖子上,与吕星科贴了三个脸。这时,吕星科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了,便问杨丽:“喂,仙子怎么还没回来?”
       正对着窗外发愣的杨丽,慌乱地回过头来:“是呀,这孩子太贪玩,我正准备去找她。”其实,杨丽一直呆望着西沉的夕阳,心里很焦急。但她又担心仙子回来后,会无意地把柳花峰来过的事向吕星科诉说。
       “我做晚饭,儿子吕壮快与你妈妈去找找仙子。” 吕星科有些着急,吩咐道。
       现在,杨丽知道不能再迟疑,她换上旅游鞋,匆忙往外走去。她向附近的邻居打听仙子,但谁也没见到。
       天刚黑下来,她望了望那片小区中后植的茂密树林,担心仙子是不是贪玩在树林里迷了路,或者走向其他方向。她犹豫一下,还是踏着卵石小径走入树林寻找。
       “仙子——”
       “仙子——”
       她接连呼喊了几声,没有仙子的回音。
       此时,她开始有点恨柳花峰了,恨他不该闯入她平静的生活。
       林子里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吹来,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树影摇曳,一片迷离。远远地传来了脚步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她心里一阵惊喜,莫非是仙子?
       原来来人是吕星科,他看见杨丽久久不归,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也寻到林子里来了。好在吕星科并没有责备她,只是提醒她说:“我想仙子这孩子胆子小,一个人是不会到树林里来的。”当时的气氛挺宽松,吕星科的语气亦很随便。
       “那……那她上哪去了?” 杨丽有些狐疑。
       “是不是有人带她上市区玩去了?” 吕星科解释道。
       “谁会带她去呢?” 杨丽沉吟着,忽然想到了——
       “会不会是柳花峰呢?” 杨丽不觉脱口而出。
       吕星科禁不住一阵头皮发麻,马上想到,是不是那个狂妄自大、风流倜傥的柳花峰在出自己家的洋相?那个叫柳花峰的男人,家中有钱,学历又高,人长得也不错,三十大几了也不结婚。他四处寻“蜜”,真有几个女人像蜜蜂一样把他当作了花朵。可是吕星科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气量狭小了些,柳花峰与杨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可能是同志之间正常往来。像柳花峰那样有医术、高学历的未婚男人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做妻子杨丽的文章。吕星科放下卷宗,嘴上不好多说,只是随便问问:“柳花峰?他到过家里来?”
       “柳花峰今天来过……” 杨丽知道瞒不住了。
       吕星科不想过分干预一个未婚男人的隐私,他的风格是点到为止。可是柳花峰的出现,又牵扯到寄宿在他家的仙子,他却只好正常发问:“他来过?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说什么?杨丽看着吕星科那双探询的眼睛,反驳道:“我早忘了。”
       “一天工作太忙,谁都有忘掉的事,对吗?”吕星科打了圆场,没有再问下去。尽管杨丽明显在说谎,但他仍条件反射似的克制住自己,他就是这种性格。然而脑海里却浮出了柳花峰高挑的身材,那一对漂亮得令人妒忌而多情的眼睛。吕星科自己也不由苦笑着摇摇头,脚下的步履也显得格外沉重起来。
       “好了,不谈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打个电话向柳花峰问一问,好吗?”
       杨丽跟着吕星科匆匆出了树林,紧张爬上楼,回到了家。她担心自己打电话会引起丈夫的怀疑,便让吕星科拨通了柳花峰家的电话。
       电话刚一拨通,那边就传来了柳花峰的声音:
       “喂,杨丽吗?”
       吕星科皱了皱眉头,没回答。心底如翻倒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喂,杨丽,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吕星科咬了咬牙,不无愤懑地把听筒递给了身后的杨丽。
       “喂,你是柳先生吗?” 杨丽极力用平淡的语气说:“仙子今天不见了,是不是你带她玩去了?”
       “啊,没有哇。什么时候不见的。”
       “有好长时间了。”
       “别着急,我马上过来。”
       “不,不,你不用来了!”杨丽像一棵晒在三伏天火辣辣大太阳下面的小白菜,蔫了下去。她呆傻地放下话筒,心里一阵发紧。
       吕星科的苦恼能够说出来的只是表层的部分,更多的东西无法诉诸语言,那是近二、三年沉积在内心的痼疾,一时半会难以倾吐。他伸手去拿茶几上水杯,想喝口水,却碰倒了水杯,水洒了一茶几,“滴滴答答”向下淌。吕星科发现自己的失态,他去卫生间拿了抹布,迅速把茶几、地板上的水擦干净。接着吕星科打电话报了警。
       挂完电话,天已经黑了。夫妇俩急得在客厅里团团转。别无选择,他们只有打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外出继续寻找。
       在松林里和林子附近,在那条直通市区的大路上、江堤上,几乎整整找了一夜。邻居小欢欢的父母听说仙子不见了,也提了手电筒帮助寻找。一个个累得筋疲力尽。当吕星科与杨丽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了。几颗小星星已从天空滑过,东边的夜空已经开始泛白了。
       杨丽精疲力竭,像一堆泥倒在沙发上,自责地说:“用不用打个电话告诉姐姐?”
       “姐姐杨娟刚刚离婚,心情很不好,你能让她大老远从法国赶回来么。” 吕星科去卧室拿了一张被子,给杨丽盖在肚子上,不无讥讽地说。
       杨丽似乎一下子没有了主意,“那你说怎么办?”
       “看警方能不能带来消息,再等等看。” 吕星科道。
       杨丽坐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想着昨天的事情,不断地自谴自责。本来已经过上了四平八稳的好日子,想不到半空里掉下块大石头,一下子要把她砸到死牢里,她有些后悔自己与柳花峰的行为,有些后悔自己与柳花峰的交往。天亮时分,杨丽终于有些体力不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作者小传: 
       万泽(原名尹万泽),职业法官。吉林省通化市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法学会会员。
       万泽高中毕业考入通化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当教师。一九八六年八月二十五日调入通化铁路运输法院,再读于全国法院法律大学、中央党校法律专业,先后担任书记员、助审员、秘书、审判员(员额法官)至今。
       万泽办案之余倡导弘扬审判文学的建立和发展。已出版中篇小说集《关东风云》、散文集《时光落英》。他为社会奉献的三部法律工具书《法官说法》由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尹法官细断家务事》《买房租房不可不问440问》由中国法律出版社出版。吉林省时代文艺出版社已出版的《女儿花》是他创作的第一部审判文学长篇小说。另三部是《命案》《审判》《辩护》刚创作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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