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秋天的叶子

       它终于落了。
       就在昨天，它还在枝头挂着，颜色是那种看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沉沉的绿，只是边缘悄悄泛着黄，像被时光淡淡地描了一圈金边。叶脉还清清楚楚的，从粗粗的叶柄那儿，一丝不苟地散开去，像是它悄悄写下，又终于无人读懂的字迹。
       一阵不算猛烈的风过来，它便脱离了枝头，飘飘摇摇的，并不急着落地。它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仿佛是要把这一生最后的路，走得慢些，再慢些。它擦过另一根枯枝发出极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咔”的一声。
       最终，它静静地躺在了树根旁的泥土上，蜷着身子，像一封寄自盛夏，而投递迟了的信。它的边缘微微卷起，透着一种疲惫的、安然的褐色。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条，在它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明灭不定。
       又一阵风过，它只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它静静地依偎着大地，仿佛终于回到了一个等待已久的、沉默的怀抱里。